”再造影像场—关于影像教育在大学的再实践”展映活动已于12月27日在上海瑞象馆顺利结束,我们影视动画系影视专业5位同学携作品参与了放映交流。他们首次作为创作者与来自中国美术学院、同济大学的专家老师和上海的其他影像工作者展开积极而热烈的对话。交流虽然结束了,但余温犹在,这热度使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专业,重耍新我们对专业的认知。以下刊发的,是我们五人的创作手记。
《春蚕》姚伟洁
《春蚕》是我在大三时期的一个课程作业,当初想拍的是农民的生活,所以一开始有点儿无目的式的采访,每天骑着一辆小电驴在乡间泥路上寻觅着,见到农民就停下来去采访,拍了几天之后,看到一堆的素材试图去整理一个思路剪辑,却发现每次问的问题不同,聊天的话也不同,根本无法整理出一个东西来。
一次在与家人吃饭时,我曾提起我想找一家具体的农民之家拍摄,第二天母亲告诉我有一户人家夫妇一直都是做农活的,问我要不要去,当天我就继续骑着小电驴到了我母亲所指的地方,那对夫妇正在采桑叶,我开始上前与他们搭话,他们在养蚕,我就留了他们的号码,一有空就过去拍摄,又拍摄了几天我看着自己的素材,突然想到既然要拍农民生活,那么我可以去以一个春蚕展开,所以,后来的拍摄我开始了以蚕展开。
遗憾的是因为地点也不在杭州,所以找不到什么帮手,为了方便,拿了自动对焦的小DV和一个坏了的三脚架拍摄,所以技术上这部片子问题很多,并且当我意识到我要拍春蚕这个主题之时,春蚕已成成蚕,再加上还要赶回去上其他的课程,没有拍到春蚕从生到死的一个完整的过程。所以今年还会再去补拍。
《水口敬老院》戴媛
当时想到要去拍老人院题材的纪录片时,是受小爷爷的去世的影响。很心疼他生前一年默默隐忍自己的病痛,不去医治,为的便是替儿子省钱。心疼他一直住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吃喝拉撒以及烧猪食都是在同一个屋子里,边上是机器的吵声,据说连地都有余震。本着去揭穿那些“残忍”的儿女不孝,痛批他们一番,唤起更多人的共鸣,便决定去拍。
我选择了去自己家的小县城,因为可以让自己拍摄。找到了这家敬老院,里面的老人都是五保户。当时很失落,都是无子女的,其实当时我连五保户是什么都不知道。回去后我跟老师聊天,说到了这些情况,她给我发了一篇文章,关于无用之人的一个小故事。很有感触,无用之人对于自己的亲人来说,却是极有用的。小爷爷在众人眼里,是无用的,可我却是极在乎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初次去到水口敬老院时,有位老人看到我,他跟我讲话,我听不清,问了好多遍,他回答了好多遍,最后还是没听明白他跟我说什么。妈妈说,他们的话你可能听不懂,回去吧。但转身的时候,背后的孤独感让我感到愧疚。
在拍摄前,我构思了很多,关于他们可能经历的年代大事,小人物身上各种传奇的故事。但采访下来,发现自己错了。他们只是单纯的在过日子,有饭吃有力气能干活活下去!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根本没有自己原先想的戏剧性的情节,戏剧性的人物。刚开始去采访时,可能是由镜头对着他们,回答的话都是党好,政府好,他们现在生活的很好。但我想知道他们的内心,经历过战争,解放,改革下的中国最底层的百姓内心的凄凉。之后我带着自己的爷爷去跟他们聊天,问题就这样慢慢出来了。
由于自己一个人拍摄,很多东西都没抓到,很多关于他们的直戳我内心的东西,我还无法用镜头去表达好,这是我很遗憾的东西。现在,我再也没有勇气走进这家敬老院,甚至以后的任何一家都不想再去。自己对于这类人的无能为力,让我感到愧疚,他们的善良让我心痛,他们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无比压抑,每次在拍摄时心里的沉重无法言说,剪辑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晚上睡觉都是噩梦。这样的日子久了,人,怕了。
《闲》黄鹏其实本来叫做午后闲聊,最后在老师的建议下除去了多余的字,唯独留下闲。因为在自己的这部短片里闲不仅仅代表着清闲,旁人一想到闲或许脑海就会出现一幅老人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典型画面。但是我希望可以在这闲的表面下可以看到的不仅仅是这样一幅静态的画面,而是可以表达出更多的讯息。
我国庆回到家,一直想拍我的奶奶,想通过奶奶这一角度来表现出自己这个家里的一些面貌。但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来诠释和表达。
结果国庆快结束了依旧没有什么想法,结果有一天奶奶突然提出要姐姐帮她洗一个头,因为奶奶腿脚不利索不便于打理。于是两个人在阳台上开始洗,安静的下午一老一少就这样在自家门前做着再平常不过的事,后辈服务与前辈,前辈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后辈的服务。和谐的画面符合着“闲”的表面意思,而在洗的过程中奶奶又像平常一样向姐姐诉苦,说着家里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困扰。姐姐亦像平日一样应和着奶奶,以及自己的看法。这或许就是在“闲”的表面下所蕴含的更有深度的生活琐碎。琐碎的事物充斥在日常的生活中,搅合在一起。于是在洗头洗到一半时才意识到这或许是我想要的闲,因为一边拍一边还要帮忙着换水,所以为了方便就用手机记录下了这样一个片段。
《西之湖》魏佳代在杭州读书已经有一年多了,我已经去过许多次西湖。每次都是带着相机,但是三潭映月,曲院风荷,雷锋夕照这些富有诗意的画面却不曾进入我的取景框里,这些东西都随着雾霾和渐渐增多的旅客封存在了旅游画册上。我发现西湖更令我提起兴趣的不再是那些冰冷不动的风景名胜,而是西湖边形形色色的人,或有目的或漫不经心;或是本地居民或是外地游客,他们在这一池水边挤作一团,各取所需,然后带着自己所得满意而归。或是一存储卡的照片,或是在湖边一天下来的所思所想,以及我,抱着创作的目的得到的影像资料......在这个时代下人与湖的关系变成了什么样,我想通过湖边的人的行为来表现。湖似乎变成了一个避难的场所,外地人千里迢迢来到湖边找寻着所谓的失去的东西,老杭州人在湖边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角落沉醉在自己的天地里。各种人来往于这个湖边,这样一个被现代化的高楼和疾行在路面上的人包围的湖边,湖依旧是那个湖,默默的供给着来到它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在上海两天半》吴宸杰心中早已想好如若有人问起为何取名《我在上海两天半》时我该怎么回答。:“我就是两天半的时间拍摄的片子,也就呆了两天半,拍的也就是我这两天的所见。”既然这个说清楚了那么之后的也就明了了。若问起我这片子表达什么内容,其实也没想表达什么。我也没把这次当做一次拍摄,就是一个人到处逛逛看看,逛逛外婆家附近的弄堂,看看这熟悉的淮海路。当有了这样一种心境时上海就显得特别美,无论是淮海路的人来人往还是衡山路的宁静祥和都特别美。我不知道大家回到故乡是什么感觉,我谈谈我自己的。
拍完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反正就一次练习呗就把素材都放着,也懒得剪,因为实在没什么想表达的。当我前几天心情忧郁时回到家乡,我上了地铁就感动了,没有理由就是心软了一下。所以第二天去奶奶家的时候选择了公交车,那时一部绕来绕去的车。但是我挺享受这迂迂回回的感觉。不舍窗外的任何风景,任何人来人往,都是那么美。我奶奶由于身体原因很多年没出过门,当我摘下围巾走进屋子,坐在从小睡的床上和奶奶谈起今天来时路上公交车如何堵时,内心觉得特别温暖。原因呢不知道。
别人总说上海人来人往总是那么没有人情,我觉得我满眼都是人情都是温暖的感觉。选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放弃那穿梭依旧的地铁,坐坐公交车吧,坐在最后一排看看窗外。那是我认为欣赏这个城市最美的方式。
所有人眼中的故乡都是那么美,这也就是我唯一的想法,这片子给了我一个回家的机会和理由,也给了我另一种情感去看待故乡。既非游客贪婪地汲取每一片风景,也非上海人那般匆匆而过。这使我发现上海真正的魅力不在高楼大厦而是人情事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悠悠我心,青青子衿。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