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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电影艺术》年第4期
司若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北京电影学院未来影像高精尖创新中心特聘研究员
黄莺
澳门科技大学人文艺术学院电影管理级博士研究生
摘要：视频网站在年后兴起并逐渐从播放其他影视公司版权内容的平台向制作原创内容的平台过渡。网络电影在这一趋势下诞生，并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加快了整体的转型升级速度。本文梳理中国网络电影发展脉络，分析“头部”“腰部”和“尾部”网络电影发展现状和趋势，以及其对互联网泛娱乐视听体系的巨大引流和增值潜力。运用长尾效应、注意力经济以及相关媒介理论来解释网络电影对电影产业化、电影格式创新、院线电影类型、影院空间新生产等电影生态的影响力。
关键词：网络电影视频平台泛娱乐视听体系电影产业生态
20世纪90年代中国互联网用户较少，直到年仅有万。1年之后，中国的互联网实现了飞跃性发展，年用户数达到了万。互联网用户增加、网速提高、数码相机（摄像机）的普及等，共同创造了历史性的交集——全球网络视频时代的到来。年，以影视剧发行为主的乐视网，以用户上传视频为主的土豆网、56网，以点播为主的PPS、PPTV陆续出现在中国网络中。年2月14日，以用户上传视频和搜索视频为主的YouTube在美国正式成立。年11月，YouTube被谷歌（Google）以16.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这笔并购案让越来越多人看到了流媒体中视频产业蕴藏的巨大商机。不仅优酷、土豆、6间房、酷6、暴风影音等视频网站逐步崛起，新浪、搜狐、网易等门户网站也开始提供视频服务。网络电影产业就此有了发展的基础。年，根据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我国网民规模达到9.04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64.5%，手机网民规模8.97亿，手机上网比例达到99.3%。2在移动网络普及率极高的当下，加之新冠疫情催生的“宅经济”，让中国网络电影出现了弯道超车的时机，也形成了对中国网络电影发展脉络与未来趋势研究的重要时间节点。
一、中国网络电影发展脉络
年诞生的一系列视频网站提供给用户上传、分享视频的平台，催生出一批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视频内容。随着视频网站的发展壮大、相关法律法规的规范、版权市场的变化，网络电影在年之后成为视频网站获得更大盈利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短短六年间，网络电影就迅速从类似于高阶版用户自制内容向培育电影新力量、具有更高质量专业内容的方向转变。
（一）“前6分钟”法则的弊端
视频网站发展初期属于野蛮生长时期，由于版权法律的不健全，用户会上传很多专业化的影视作品免费供网友欣赏。这个情况持续了三年左右就出现了改变。年12月29日，原国家广电总局和原信息产业部联合发布了《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确立了视频网站经营牌照制度。第二年，原国家广电总局对互联网视听节目进行抽查，包括土豆网在内的32家视频网站因内容违规遭到警告处罚，迅雷中国、猫扑视频等25家网站被责令停止视频节目服务。除了政策层面的管理以外，年底的全球金融危机也让中国视频网站的发展进入新的调整时期，为了能增强竞争力，搜狐、新浪、网易以及爱奇艺等视频网站开始逐渐向正版化、高清化的长视频领域过渡。由于视频网站加入购买版权的行列，使视频版权价格不断攀升。
视频网站的发展极大地增加了电影版权价值，推高了整体版权价格。这让国内外视频网站很快意识到，光靠购买版权会导致经营成本的急剧上升，必须另寻出路。早在年，YouTube创始人们就预见了网络视频最终将从用户自创内容为主走向专业内容为主的阶段。年3月，为了区别当时互联网传播中的微电影，爱奇艺提出了网络大电影的概念，中国视频网站从这一年开启了通过网络大电影盈利的时期。这一年，中国主要视频网站共推出部网络大电影，其中包括《三生》《成人礼》等多部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品。年，网络电影《道士出山》以28万元成本赢得了万元的分账收益。这个成功的投资案例吸引了大量资金和人才进入到中国网络电影市场，促使网络电影数量从年的部增加至年的部。但是，因为在网络大电影发展初期所制定的分账规则中，付给制作方版权费数额是根据有效观看次数来计算，而观看满6分钟就可以记为一次有效观看次数，所以很多网络大电影在制作中非常重视片名、海报和前6分钟内容。片名和海报有助于引起用户观看兴趣以形成点击量，前6分钟是保证能获取用户的有效观看。这一创作导向使网络大电影中充斥大量片名蹭知名电影热度、海报夸张露骨风格趋同、影片质量在6分钟后直线下滑的现象。
（二）网络电影试错门槛低，成为电影新力量实验田
网络电影在发展初期所出现的质量低下问题，让其用户数量无法快速增长。根据《年中国网络视听内容青年选择调研报告》4显示，在收回个样本中，年至年3月期间，观看过网络剧的人数为人，网络综艺的有人，网络电影的有人，看网络纪录片的有人。在分类票选网络剧、网络电影、网络综艺、网络纪录片中，网络剧前20名的得票率都在7.3%以上，前5名得票率都在24.6%以上，最高的《庆余年》达到50.7%。网络电影类别前10名得票率低了很多，最高得票率的《鬼吹灯之怒晴湘西》为22.3%，第8名之后得票率则降低到10%以下。网络综艺前20名得票率都在14.7%以上，最高得票率《明星大侦探第五季》为37.4%。网络纪录片也在第8名之后得票率降低到10%以下，但第一名的《人生一串第二季》有31.9%的得票率。可见，直到年，在当前最具有网络消费习惯的青年群体中，观看和喜爱网络电影的人数仍然有待提高。除此以外，从网络电影青年受众特征来看，地方高职、专科院校职校观看人数接近80%，普通本科和重点大学都在60%之下。住在二级城市及以下的网络电影受众占总调查人数55%左右。也就是说，因为网络电影质量水平有限，还很难吸引对文化艺术有更高要求的青年群体。
纪录片《人生一串第二季》剧照
正是因为网络电影仍是网络视听中门槛较低的一个类别，再加上院线电影试错成本太高，所以许多学生、新兴电影人都选择网络电影作为实验田。导演方面，新导演的网络作品让电影公司有机会直接通过作品看到新人的潜力。例如年，新生代导演姚婷婷本来毕业后已经做好回老家找工作的准备，但她的网络微电影《这些年一路有你》让一线电影公司看到了她的才华，选中了她来拍摄《谁的青春不迷茫》这部院线电影。平台方面也积极举行导演扶持计划，例如企鹅影视在年便推出了“青梦导演扶持计划”，通过提供创作资金、综合培训、项目扶持、展映评选等可以切实孵化出电影作品的方式，培养出大量网络电影导演，既为网络电影添砖加瓦，又为他们向院线导演过渡奠定基础；爱奇艺与大地院线合作的大爱计划，用资金和资源扶持青年导演，采用院线和网络同步发行的方式来尽可能提高新导演作品的曝光度和商业价值度。
（三）分账模式改制，网络电影进入提质减量阶段
由于制作成本低、视频平台审核标准不成熟，导致网络电影整体质量较低。网络电影数量的激增也使得制作方盈利稀释。年激增之后中国网络电影市场就逐渐回归理智状态，年数量回落至部，质量方面因为有慈文传媒、本山传媒等大牌影视公司的进入而出现提升态势。平台方意识到了“前6分钟”法则对网络电影质量的伤害性，制定了更为细致，有助于促进网络电影和平台共同良性发展的分账模式。爱奇艺修改分账方式为“内容+营销+广告”。内容分账的计算公式为：“分账收益=内容分成单价*有效付费点播量”。爱奇艺平台根据内容质量将影片分为A—E五个等级，A等级内容分成单价为2.5元，E等级为0.5元，独家合作影片分账周期为6个月，非独家影片为3个月。营销分成只对内容评估达到A级的影片开放，满足营销分成标准的影片将在影片上映首月获得单价0.5元营销分成。用这样的方式鼓励制片方进行联合营销。广告分成则是在影片付费期结束转为免费播放后，爱奇艺平台按照“分成收益=该内容带来的广告收益*分成比例”的计算公式，独家影片70%，非独家50%的分成比例来实行。腾讯视频分账计算公式为：“分账收益=内容定级单价*有效观影人次”，优酷的分账计算公式为“内容定级单价*（有效会员观看总时长/固定市场）”。根据笔者对米和花创始人、CEO窦黎黎的采访得知，爱奇艺、腾讯、优酷虽然仍然
